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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年高考語文·專家點評 |
| http://www.gsbuluoit.com 2025年6月7日 來源：微信公眾號：中國考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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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寧
北京師范大學資深教授，教育部基礎教育課程與教學咨詢委員會委員
聚焦語言考查和思維考查
2025年高考語文全國卷試題，在面貌和質量上都有非常大的進步。語文歷來特別受到重視，它是學習其他課程的重要基礎。因為語文不好而不懂題、不會想事情、解決不了問題的現象普遍存在。語文對其他學科的學習也有很大的作用。但是語文課程本身不像其他學科的課程那樣有明確的知識體系，高考語文怎么考查能力和素質，大家會特別關注，會去分析。
全國一卷和全國二卷兩套試卷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聚焦語言考查和思維考查�！罢Z言建構與運用”“思維發展與提升”是《普通高中語文課程標準》（2017年版2020年修訂）中明確的核心素養。兩套試卷不僅注重對兩個素養的考查，還特別注重處理兩個素養之間的關系，很好地體現了思維發展需要依托語言工具。
例如，全國一卷的閱讀Ⅰ取材于《種植入門問答》。一問一答，從“問一”“答一”，到“問十五”“答十五”，問題之間的邏輯關系需要考生來把握。針對這樣的特點，第1小題從不同問題之間的關系設問。如選項B要求思考“問三”和“問十四”是不是均用“依理想而論”對回答者的觀點表示不解和疑問，選項C要求思考對“問八”和“問十五”的回答是不是都可作為“問六”的補充。四個選項，有些需要運用歸納思維，有些需要運用分析思維，哪個問題和哪個問題之間存在什么關系，哪個問題和哪個問題之間能形成系統論述。這樣的試題考生沒有辦法依靠猜測來獲得正確答案，必須在閱讀理解的基礎上運用邏輯思維能力進行分析。學習好的學生、思維品質高的學生就會得高分。這對教學有很好的導向作用，一線教師就不能再在課堂上讓學生去刷題，去猜試題大概率會是哪個答案。這是一道具有示范作用的試題。
全國二卷閱讀Ⅰ的材料一摘自習近平總書記的《努力克服不良文風 積極倡導優良文風》，文章指出，不好的文風的特點是長、空、假，而相對應的，優良的文風，是短、時、新。其中，短是不是就一定是好的？文章辯證看待這個問題，提出“文章長短要視具體情況而定”，“宜短則短，宜長則長”才是合適的。根據文章內容，第1小題的選項B、第2小題的選項A都進行了考查，看考生是否正確理解了這句話的深刻含義，以及這句話體現出來的行文論述的審慎和辯證。全國一卷語言文字運用第18小題，更多體現了邏輯與語言的統一。材料中的“因此”是錯誤的，考生應當識別并修改為“以此”。這兩個詞看似接近，但“因此”表示的是因果關系，“以此”表示的是手段關系，差異非常大。什么樣的邏輯對應什么樣的語句關系，非常清楚。今年的試卷，在解決讓學生會想、想得對、運用語言能力想得對這些問題，這就是語文的試題，而不是哲學的。試題不教條，接近生活，比較開放，有思維梯度。
再說一下全國一卷的作文試題。材料是三句話。第一句是老舍的，來自閱讀Ⅰ，是“他想要給孩子唱上一段，可是心里直翻騰，開不了口”；第二句來自教材，艾青的《我愛這土地》，是“假如我也是一只鳥，我也應該用嘶啞的喉嚨歌唱”；第三句來自穆旦的《贊美》，是“我要以帶血的手和你們一一擁抱，因為一個民族已經起來”。這三句不是很直白，傳遞了三種情緒：抗日戰爭初期人們對敵人的仇恨，奮起的面貌，最后是民族的自信�？梢詺w納這三種情緒，根據情緒的遞進寫一篇作文；也可以就詩歌的特點、詩人的情緒寫；也可以從民族大義的角度寫�？梢詫懽h論文，也可以寫記敘文�？忌惆l自己的情緒，可以選擇不同的題材和體裁。試題的開放性很強。這樣的試題可以用來促進一線教學。
申繼亮
北京師范大學教授，中國教育與社會發展研究院（國家高端智庫）首席專家
走向真正的語文
語文作為高考開考的第一科，格外受到考生、家長、教師的關注。無論考生是“開門紅”，還是“出師不利”，都會對后續考試帶來影響。自然，語文試卷題目命制十分重要，十分關鍵。
相對于高考其他科目而言，語文試卷命制難度更大，不僅是因為人人都“懂”語文，還在于語文試題自身的特點，如選文選篇范圍極廣，既不能完全選用教科書上的原文，又不能不顧及學生閱讀范圍、數量。再如，難度不易把握，同一篇選文，小學生可以讀，初中生也可以學，高中生也可以研習。盡管挑戰很大，今年語文高考試卷還是可圈可點，充分體現了語文課程標準的要求，體現了命題改革的方向。概括起來，有以下三個特點：
一是命題指向明。高考語文考的不僅是高中三年學習的語文，它反映的是12年基礎教育階段語文學習的結果。所以高考語文考的是學生12年來語文學習的積累�！胺e累”不簡單等同于背了多少，記了多少，而主要強調在一定情境中語文所學的運用，這就是新課程一再強調的核心素養。2025年高考語文全國卷無論是閱讀試題，還是語言文字運用試題，首先反映的是對學生思維能力的考查，其形式涉及分析、判斷、推理和比較、遷移等，其類型包括了形式邏輯思維，還有批判性思維；當然，思維活動賴以進行的支撐是語文知識、技能。所以加強學生素養培養，不等于不要知識、技能，需要改變的是學習知識、技能的目的與方式。今年的兩套試卷很好體現了素養、知識與技能之間的統一。此外，試題素材的選取和設問的指向，將愛國、求真、務實等品德、品格教育落到實處，試題從考試工具轉化為在文化傳承、閱讀、思考、回答問題過程中立德樹人的載體。鮮明的命題指向，也再次提醒廣大師生，應對高考，靠死記硬背、機械刷題是行不通的。
二是素材覆蓋廣。考試命題改革正從“知識中心”轉向素養立意，也就是考試到底考什么在發生變化。“知識中心”的考試，簡單講就是聚焦知識考知識，更多依賴“記”住了多少，“記”準了多少，而素養立意的試題，關注的是所學的真實應用，而且往往是綜合運用。為實現這一考試目的，考生所要回答、解決的問題，完成的任務，就不是“純粹”的問題（任務），而是在一定情境中的問題、任務。大家可以發現，全國卷兩套試題的所有問題都是基于特定情境設計的。而且，創設的情境還體現出一個特點，這就是“廣”。如全國一卷作文，從三個不同作者的文章中摘取素材。這就提示廣大師生，在日常教與學過程中，首先要保證一定量的閱讀，能夠覆蓋一定廣度。簡言之，培養語文素養，就要多讀書。只有這樣，才能夠在高考中取得優異的成績。
此外，素材、情境還表現出關聯性，如閱讀Ⅲ取材于《左傳•昭公二十四年》《列女傳》《韓詩外傳》《考信錄》，前三份材料統整于材料四，為學生批判性思考創設情境，這也提示廣大師生，在日常學習中要牢記“學而不思則罔”，注重整合，注重多角度分析問題。
三是問題層次多。一份試卷的質量，不僅需要有明確的考試指向，創設真實情境，同時，還要有科學的問題和任務設計。這直接關乎學生作答行為，是評測學生素養水平的關鍵前提。無論是整個考生群體有層次之分，還是一個個體的不同類型能力有水平高低，都要求試卷題目創設足夠思維空間，反映出個體間和個體內差異。今年高考語文全國卷至少包括四個層次問題：一是基于記憶的考查，這類題主要考查的是最基本的認知能力，即記憶，相對而言思維含量低；二是基于素材理解進行正誤判斷；三是超出所提供素材，與其他同類內容比較，反映一定的概括遷移能力；四是比較開放的問題，如作文。隨著問題層次提高，思維含量增加，完成任務和要求的綜合性越強。因此，多層次問題設計提示廣大師生，日常語文教與學不能只注意死記硬背，大量刷題，要創設新情境，強化問題解決，促進學習結果遷移應用，發展高階思維。
2025年高考語文全國卷不僅是檢驗教與學成效的工具，也是引導語文課程改革的風向標。試卷圍繞綜合性、實踐性語文課程基本特征，緊扣工具性與人文性相統一原則，科學系統設計試題，必將發揮強有力引導作用。
朱于國
人民教育出版社副總編輯，編審；中國教育學會中學語文教學專業委員會副理事長兼秘書長
回應時代課題，引導一線教學
我認真閱讀了今年的語文試題，并自己嘗試做了做。說實話，兩份試卷有相當的區分度，學生想得高分不容易，需要有相當程度的閱讀積累。尤其是全國一卷，頗多創新之處，一些題目有很大的開放性，鼓勵學生個性化解讀，創新性解答，給學生留足了思考和答題的空間。全國一卷和全國二卷形成一個考查的梯度，覆蓋了不同學業水平的考生語文素養的不同層級，能夠考查出學生的真實語文水平，為人才選拔提供重要參考。
總體而言，可以用穩中有進、與時俱新八個字來概括這兩套試題的特點。
所謂穩中有進、與時俱新，指的是國家級命題，首先立足于穩定、大氣，立足教育發展全局和人才培養大局，始終堅守落實立德樹人、服務人才選拔、引導一線教學的使命、職責，緊扣核心素養考查，堅守命題質量生命線，循序漸進推進改革，不做劇烈變革，但每年都在積極思考國家人才選拔培養的新要求、社會發展的新形勢、教育改革的新探索，積極做出回應。這樣每年前進一小步，最終積跬步而成大步，充分顯現出創新的力度。
先說“穩”的一面。一是堅持選材的正確價值導向，在潛移默化中考查學生的情感、態度與價值觀，考查學生通過語文課程學習建構的文化自信、家國意識、理想信念、責任擔當、守護正義、辨別美丑等價值觀念。選取習總書記倡導“短、實、新”優良文風的精辟論述，引導學生理解什么是好文章，樹立為文做人的正確態度，選取老舍先生親身投入大時代，以筆為武器，觀照日軍侵華戰爭陰影籠罩下舟船上流民的苦難，體現出一名文藝工作者的良知和責任，文言文閱讀中選取民間女子超越階層限制，心憂國事而中夜泣涕的故事，體現出中華民族一貫的心懷家國的傳統美德。選取實用性文本，介紹花木種植的入門知識，最后則落腳到體悟教育的真諦。而關于諧音雙關、成語使用的文本，也在講解語言運用規則的同時體現維護公序良俗、社會規范的共同價值。這些文本，都有很強的“意”，也即價值觀念蘊含其中，使得文本的形式與內容形成完美配合，營造了濃厚的價值氛圍、文化氛圍，使得學生做題的過程，也是受教育的過程。
二是始終堅持教學評的一致性。依標命題，依教命題，與教材深度關聯，是這些年高考語文命題始終堅持的方向。許多命題體現出課標的新理念、教材的新變化。比如兩套試卷的閱讀理解題，全都采用多文本組合閱讀的方式，凸顯互文性閱讀的異同比較和信息整合價值。像全國一卷的《種植入門問答》，是一問一答順次貫穿的文本形式，對學生整體把握文本信息、有效篩選整合信息是較大的考驗；老舍的小說《鼓書藝人》與自述《我為什么離開武漢》配合，相當于作品實踐與創作理念的結合，對學生深入閱讀小說提供很好的借鑒；全國一卷文言文選取的四段文字，展現出一個假托的寓言如何在歷代著述中成為實事的過程，是考查批判性思維的范本；全國二卷文言文關于“君子之孝”與“小人之孝”的辨析，是對深度閱讀的考查。作為教材的編者，我對命題中跟教材的關聯關注很多。這兩年的文言文詞語解釋題，直接對應課文學習，已經成為慣例。這方面可說的很多，不下幾十個點。這里只提一點，那就是文言語篇（包括文白結合的那個語篇中的文言成分），相當多實詞和句式都來自教材，比如讀到“發榮滋長”，就想到了“綠葉發華滋”，讀到“未曾枯槁”，就想到了“形容枯槁”，讀到“必須深耕之理由安在”，想到了“而今安在哉”，像“吾子其早圖之”“何嘯之悲也”“無積水之患”，都能在教材中找到課文中的相應語句。此時，我真切感覺到，課本是教學之本，考點從課本來，答案也在課本中。
三是堅持高質量命題。文本素材認真�？�，文從字順，語言流暢，為學生有效順暢答題奠定基礎；命題指向多元，但萬變不離其宗，圍繞文化自信、語言建構與運用、思維發展與提升、審美鑒賞與創造也即核心素養這個中心展開，覆蓋面廣，題型多樣；命題點指向文本要點與核心、學生閱讀的重點和難點，針對性強；題干認真打磨，問題指向清晰，要言不煩，選項精心設計，考查效度明晰。
接下來說“進”和“新”的一面，應該說這次的試題進得足、新意多，材料的選取別出心裁，題目的設計獨具匠心，背后隱藏的理念與時俱進，尤其是命題者始終在思考人類進入了數智時代，語文課程學習應往何方去？高考語文命題應該對語文教與學發揮何種導向作用？一代人有一代人的高考，題目的設置總是與時代的需求、社會的風尚相呼應的，要反映時代的呼聲。在因應時代需求的問題上，兩套試卷做出了很多新意十足、也誠意十足的探索。
一是重視學生的全科閱讀（或者跨學科閱讀）、多文本閱讀，以強化信息時代的信息篩選與整合能力考查。智能時代，信息可以即時獲取，隨時獲取，但信息過載、信息繭房、信息虛假、淺表閱讀等問題隨之產生，如何培養學生的高效閱讀能力和深度閱讀素養，以更有效地辨識信息、關聯信息、篩選有效信息、整合和再加工信息，就成為語文課程義不容辭的新使命。此次命題，重視多文本閱讀、互文性閱讀，首次選入農藝、花藝介紹文章，創紀錄三次出現讀圖，在文本選擇上，凸顯出全科閱讀的理念；具體題目設計上，不是從文本的一個局部命題，而是立足文本內部關聯整合命題，比如何種情況會導致“植物的根部腐爛”，相關信息散見于《種植入門問答》節選的14個問答中，需要學生聯系上下文，通盤搜檢，甚至個別信息像“施肥量多的影響”，還需要根據文本表述進行推斷。
二是重視思維能力考查。有人說，人工智能時代，只知道機械學習知識會是最先被淘汰的，而具備高階思維能力，尤其是批判性思維和創造性思維的人，才真正懂得如何人機協作，也才會勇立潮頭。當下的語文教材，面對人工智能創造力的挑戰，已經開始艱難轉型，重視思維品質和思維能力的培養，高中課標提出五種思維能力和五種思維品質的培養，此次命題在過去一直重視思維能力考查的基礎上，又有一些新的設計。比如全國二卷閱讀Ⅱ，在分析材料一習近平總書記的《努力克服不良文風 積極倡導優良文風》的論述思維時，著重指出文章充滿著“思維的審慎和辯證”的特點；全國一卷閱讀Ⅰ，分析《種植入門問答》相關問題背后的思維方式時，指出問題六體現出抓取重點也即主要矛盾的思想，問題十二體現具體問題具體分析的思想；第4小題，命題者在文本材料中特意空出一個問題，要求學生在整體梳理全文思維脈絡基礎上，猜測可能的問題是什么；全國一卷閱讀Ⅲ，四則材料的組合本身就是如何進行思辨性閱讀、如何辨析信息真偽的極好范例，可以教會學生追根溯源、多文本核驗、保持獨立判斷等閱讀技巧和思維品質。這些題目的設計，實際上也是在提示一線，引導學生進行課文學習時，要將思維能力和思維品質的培養當作重要而顯性的內容來教學，不是讓學生自己去領悟，而是要在學習之后，主動思考課文的思維方法，并遷移運用。其他題目中，涉及思維能力考查的點還有很多，比如勾連《種樹郭橐駝傳》，考查的是求異思維；勾連《我愛這土地》，考查的是求同思維；語言文字運用題，從文本回溯，要求學生以問句形式寫出提綱，這是逆向思維的考查；而分析漆室之女所舉事例的意圖，是識別文本真實意圖，這是考查由表象到本質的深度思維能力。如此等等，不一而足。
三是回到教材，回歸課文。兩套試題多次從試題素材中拓展開去，勾連教材文本。像要求學生對比《種樹郭橐駝傳》，比較養護理念的不同，將習近平總書記的文章與毛澤東同志的經典課文《反對黨八股》以及選擇性必修中冊張岱年的《修辭立其誠》勾連，二卷閱讀材料取自初中名著推薦書目《儒林外史》，甚至作文題，由試卷內文本勾連初中課文《我愛這土地》，將鼓書藝人的無語凝噎與艾青歌唱祖國的嘶啞喉嚨聯結，讓人想起統編高中語文教材“從苦難到新生”的單元人文主題。這些點都對一線教學是很好的引導，我想歸結起來就是，要用好用足統編教材，讀懂讀透課文，在經典文本的閱讀中培養基礎的、可以拓展到任何場景的閱讀能力。過去教學，有一種錯誤認識認為，課文就只是個例子，只是個工具，教完了就可以放在一邊了，不需要再回顧了，因為反正考試不會直接考，但這次的命題提醒我們，經典的課文還是要讓孩子一篇篇讀深讀透，理解其主旨和特色，這不僅是我們培育素養的基礎，也是我們拓展閱讀其他文本的基本語碼。
四是對接現實語文運用和教學問題。時下的社會語言文字運用，凸顯出弱化漢字書寫、生造詞語、“語不驚人死不休”、濫用成語等問題，對漢語的純潔性和規范性造成影響。兩個語言文字運用試題，論及諧音雙關使用中違背公序良俗的行為和對濫用成語的辯證分析，文本既是考查的對象，同時也是糾正語言文字認識偏差、形成正確語言文字認知的極好材料；題目中關于識別錯別字、識別病句、補充銜接語、添加關聯詞語等具體題型設計，凸顯出重視語文基礎知識和基礎能力訓練的態度。還有一道題所提示的教學導向也非常值得重視。全國一卷第6小題，B、C兩個選項，分析“扭來扭去”“像條怒龍”的江水和江面上的彩虹具有特定的象征意義，但兩個選項都是錯誤選項，也即這兩個事物在文中并沒有特別的象征意味。這對于破除一線閱讀教學和備考中的固化思維與閱讀慣性是個良好的引導。我們習慣的是，見到彩虹就認為是希望的象征，見到孤雁就是孤獨情緒的表達，見到憤怒的江水就是不屈不撓的抗爭意志，試題卻給我們提了個醒，具體問題要具體分析，論要從文出，判斷一個事物是否具有象征意味或特別含義，一定要回到文本語境中，細心揣摩，不能先入為主。
陳志文
中國教育在線總編輯
人工智能，大家都沒有押中
今年高考語文命題，有四個特點是很鮮明的。
第一，繼續堅持立德樹人貫穿整個命題。從閱讀、語言運用到作文，今年高考語文題全面落實了立德樹人根本任務。今年是抗日戰爭勝利80周年，全國一卷的閱讀選取了老舍的小說《鼓書藝人》和自述《我為什么離開武漢》，讓我們重溫了80多年前積貧積弱的中國普通人在顛沛流離中不斷抗爭的歷史，作文題也以《鼓書藝人》以及艾青的《我愛這片土地》等作為材料，激發青年人對中華民族綿延5000年屹立不倒的民族精神的思考。結合當下美國的對等關稅以及芯片等瘋狂圍堵，讓我們再次思考在新的民族復興大業中，青年人的責任擔當！全國二卷Ⅰ的材料一摘自習近平總書記關于文風的一篇文章：《努力克服不良文風 積極倡導優良文風》。這篇文章本身就是一篇指導我們寫作的經典范例，我們內部業務學習時就多次拿這篇文章作為寫作培訓教材。第4小題要求考生評析某中學實驗室的“注意事項”，第5小題要求考生談談如何在寫作中避免不良文風，這種讀懂讀通基礎上的運用能力考查，本身就是一種思政教育。這體現了語文學科的特點。
第二，堅持與時俱進考查語文的本質。語文的本質核心就是思維，是系統思維，是邏輯思維，是思想與認知的表達。今年的命題在這方面與時俱進，讓我驚艷，尤其是在與人工智能的結合上。伴隨人工智能的熱潮，考前可能很多人都想到了可能會考人工智能的話題，但絕沒有想到是這樣考：把人工智能嵌入考題，考語文的本真。全國一卷的閱讀Ⅰ的材料《種植入門問答》，討論的是花草植物的種植，一共是十五個問題，層層遞進，背后就是系統思維、邏輯思維。這也正是我們在訓練人工智能大模型時的問題。第4小題要求考生根據行文邏輯提出一個可能的問題。這啟發我們，人工智能時代，要學會問問題，只有高質量的問題，才能獲得高質量的回答。試卷雖然沒有提一個字的人工智能，但處處是人工智能，它在教學生如何運用語言能力和思維能力去應對人工智能帶來的挑戰。這讓我想起習近平總書記在今年兩會期間講到人工智能與教育的問題時強調，無論什么時候，“教育，不能把最基本的丟掉”。我們這道閱讀題就是一個生動的體現。
第三，堅持破解機械刷題，落實教育評價改革的要求。兩套試卷的試題看起來都很普通，學生比較熟悉，但實際做下來發現不那么簡單，無論是閱讀，語言應用還是作文，在全面考查語文素養的同時，又不失靈活性與開放性。僅靠刷題是不可能得高分的，需要日常的積累與修養，需要真學通學透了。在這方面，尤其值得說一下的是反“押題”。以DeepSeek 為代表，人工智能全面興起，社會各界都試圖用人工智能預測命題，我也曾用幾個大模型就作文、閱讀等題型做了測試，對照最后試題看，完全沒有關系，僅從這一點上看，命題也是非常成功的。
第四，打通閱讀與作文，做了很好的嘗試。作文題是大家關注的焦點，今年作文最值得關注的是把閱讀與作文打通的命題方式，給了考生更多思考的時間與空間。全國一卷的閱讀中選取了老舍的兩篇文章，作文給的第一個材料就取材于老舍的《鼓書藝人》，在某種程度上等于提前就給考生一些思考的時間與空間，更有利于在如此短的時間里的發揮。作文門檻低，雖然是給材料作文，但在相關的材料引導下，無論是“民族魂”還是“夢的贈予”，一般同學都很難跑題，但同時話題也有較大的張力，給了優秀考生充分發揮的空間。
最后想特別提醒一下，考生家長都關心試題難易程度。無論難或者容易，對大家都是一樣的，也都是公平的，大家不必過慮，認真考好下一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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